父亲的形象常在眼前闪现,梦里也会虚幻出一些关于父亲的不着边际的场面。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只是畏惧他,似乎没有当今的孩子们与父亲之间的那种亲密和随和,但父亲对我倍加爱护却是我早有体会的。在远离家乡在外地求学的岁月里、乃至工作之后的头几年,父亲给我写了不少的信,或三言两语的家事,或长篇大论的说教,封封都饱含了真情。但父亲活着的时候,我对此从没有细细体会。1986年,当我再次搬迁的时候,父亲已经去世半载有余了,才觉得父亲笔迹的珍贵,知道自己再也不会从父亲那里得到如此洒脱的文字、如此真切的语言、如此丝毫不容怀疑的亲情,所以特意把那一时期父亲的来信一封封地摞在一起,用塑料袋装好保存起来。
父亲离开我们将近19年了,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,世界完全变了模样,母亲和我们姊妹四人的生活也都在坎坷之中不断变化。倘若某一天父亲能够重返人间,一定会像穿过时间隧道的隔世之人一样惊愕不已,他必定不敢相信这满世界的新生事物、被新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重新洗礼了的人群、白发苍苍的爱妻、脸上凭添了生活沧轮的儿女、曾经宠爱和未曾谋面的孙儿……。他还能认出这些曾经魂牵梦萦、不忍离去的亲人吗?
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怀念他。尤其是母亲,越来越表现出对他的无限思恋。父亲一定也在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保佑着我们。
去年夏天,我再度打开装满了旧信件的纸箱,把仅有的几十封父亲的来信重新浏览了一遍,越发地爱不释手了,这些东西是父亲留下的财产,字里行间都是享用不了的真爱。阵阵冲动促使我把它们稍加整理,于是就有了一本册子,我为它取名为“父亲的信”。
当我反复阅读这些信件之后,我发现父亲所有的语言都体现了一个心愿——希望他的儿女都能够做一个快乐的人,除此之外,别无它求。
又一个清明将至,我们怀念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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