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良任纪念馆
 
丘良任纪念馆照片

姓名:丘良任
生辰:1912年1月
民族:汉
忌日:2000年8月12日
籍贯:安徽·全椒
地区:北京
国家:中国
职业:学者
 


 
    一位值得纪念的学者--全椒丘良任先生简介
     蒋 寅
     (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教授、博士导师)
    
     一个人能不能称为学者,不在于有多大的学问,写过多少书,有多大的名气。学者是禀赋特殊气质的人,沉潜专注,孜孜不倦,以求知问学为人生目标,以读书写作为至上快乐。这样的人,就是学者。我认识的学者很多,但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学者的并不多。在这不多的人中,丘良任先生是最值得尊敬的一位。
     丘良任先生1912年出生于湖南宝庆(今邵阳市),父亲丘景章是全椒有名的才子,光绪三十年(1904)进士,后创办全椒中学,泽及乡里。良任先生在故乡度过童年,后就读于著名的南京钟英中学,卢前、唐圭璋、马宗霍等前辈学者曾在此执鞭,良任先生到晚年仍念念不忘诸位先生讲课的丰采。此后良任先生考入上海中国公学文学院攻读中国文学,受业于文学院院长胡适先生及其他一些著名学者,打下文学研究的基础。大学毕业后,他先是在南京的中学执教,后多年从事新闻工作,在湖北、湖南的数家报纸任编辑、总编、社长之职。四十年代末受聘于长沙克强学院(后并入湖南大学),任中文系副教授,从此再也没有离开教育岗位。
     建国后,良任先生先后在长沙、淮南、北京、贵阳、淮北等地的中专和大学教授古典文学。不幸的是,自五十年代后期直到文革结束,良任先生遭到长达二十余年的政治迫害,完全被剥夺了教学和科研的权利。这段残酷的经历,我从来没听老人提起过,只是从他书房兼卧室墙壁挂的"补蹉跎书室"匾,推想这段生命的空白,不,不是空白,是苦难,给他的沉重记忆和无尽的憾恨。
     说起来不无讽刺意味,直到退休之后,先生才得遂从事古典文学研究的夙愿,而他所有的成果也都是在他离开教研队伍以后完成的。得不到任何组织和单位的支持,缺乏基本的工作条件,研究成了日常最艰苦的工作,同时也成了晚年最大的快乐。谁能想象,一位年届古稀的老人,常年拄杖步行或挤公共汽车去图书馆看书、抄书,以惊人的毅力,在各地的图书馆抄录、复印了几百万字的资料。北京图书馆、首都图书馆、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是他最常去的地方,工作人员没有不熟悉这位老者的。有一段时间,我在中科院图书馆看书,每次都碰到丘先生,休息时聊聊学问,谈谈家常。1998年,我集中看首都图书馆的书,还是常遇到老人,他感叹地说,现在科学院图书馆搬得太远,不能去了,好在首都图书馆乘车几站就到,还能来看看。也是看一天算一天,没多少日子能跑了。丘先生此时已八十六岁高龄,我相信世间老而好学的学者肯定很多,但像这样二十年如一日,坚持去图书馆看书、抄资料的,能有几人?所以我心里一直将丘先生作为真正的学者来尊敬。
     据我粗浅的了解,良任先生的学术涉及杜甫、吴敬梓研究、竹枝词、历代宫词、诗词理论、民俗学、清史、文学史。
     良任先生是性格开朗,胸襟宽广的人,淡泊名利而笃于情谊,视学术为天下公器,常将自己辛勤搜集得来的珍贵资料慷慨地提供给别人。平生爱才若渴,对乡里后学倍加奖掖,手把手地指点年轻学人从事研究,而在浸透他的心血和劳动的最终成果中却见不到他的名字。他每天凌晨即起,书写蝇头小楷一篇,然后就去图书馆看书,回来后接着整理所得资料,一天工作时间超过十小时。这种顾炎武称为"采铜于山"的工作无疑是极为艰巨的,可良任先生却自谦是"拾麦穗"。就凭着这种孜孜不倦、日积月累的功夫,他发掘、整理了民族文化的许多宝贵遗产。他的业绩得到学术界和社会的一致肯定,《竹枝纪事诗》由暨南大学出版社出版后,赢得广泛好评,中央电视台"夕阳红"节目以"拾麦穗的老人"为题介绍了他的事迹。
     2000年8月12日,良任先生在北京病逝,享年八十九岁。辗转病榻之际,我曾前往探望,老人回顾平生,虽历尽坎坷,但毫无憾色。他说晚年过得很充实,对得起自己,也对得起社会;两部书稿已托付友人整理,想终不至于湮没散失。几个子女各有不凡成就,尤其令他无限欣慰。
     我和良任先生相识,是在1988年的太原唐代文学会上。十二年来,承先生厚爱,视为忘年小友,常通信问,屡蒙赠书。1998年五月,良任先生曾见示四七年发表于《泱泱》的十首词,说自觉词胜于诗,又戏言身后如有人写文章谈到他,希望能提提他的词。先生病笃,以诗词稿相付,纸墨犹新,而人天永诀。今日正值先生丧满七七之期,回想当时情景,诚所谓"昔日戏言身后事,今朝都到眼前来",不觉为之怃然。以我的浅学少识,不足以论先生之词,谨编次遗稿,付施议对词兄刊于《中华诗词集刊》,读者无论知与不知,讽诵之下自可想见其为人。姑以这篇小文略述先生行谊学术,以寄永思。
    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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