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陆老的原意。
陆游渴望报效国家,却在风光迤逦的临安城彻夜难眠。城内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,几乎要使人忘记了中原的沦陷。这是一个不安的年代。
陆游决心离开。“素衣莫起风尘叹,犹及清明可到家。”正是阳光明媚的春日,这句话,赢得了那颗焦躁的心的默许,更是对远方亲朋好友的一句问候:“我,马上就回家了。”
是日清明。
我们追溯着一个同样一个不安的年代——
“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,皆白衣冠以送之。至易水上,祭祖,取道,高渐离击筑,荆轲和而歌,为变徵之声,士皆垂泪涕泣。又前而为歌曰:’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‘”……
同样的白衣,同样危在旦夕的国家,一个,是冲出沉浮险境的信念,一个,是一去不复返的悲歌。
“荆轲喜欢喝酒,还好,那个年代已经有很多的酒馆饭店了。荆轲的酒友有两个——音乐家高渐离和那个杀狗的屠夫。酒真是个好东西,可以激发人体内的艺术细胞,每当他们喝到半醉之后,就组成了一个乐队,高渐离击打着他最擅长的乐器——筑,荆轲主唱,音乐声响起,荆轲和着节拍唱歌,而乐队表演的舞台就是燕国首都闹市区的街道。”
“刚开始,几个人唱得起劲,大家笑呀闹呀唱呀,唱到后来,几个人相对着又哭了起来,无论是哭是笑,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,根本就不在乎外人的存在。那时候,燕国首都的人民是幸福的,因为他们免费看了一场场的演唱会。而这种先笑后哭的演唱会模式,直到两千多年以后才流行起来。”
每当看到描写荆轲和朋友们喝酒的快乐场面,感慨之余,会漫上一股心痛的情绪,因为我知道,这种快乐是不会长久的。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看着整个世界一步步跌入既定的结局。
也许前一次,还是又哭又笑的燕国演唱会,而下一次,却已是商音流涕,羽奏惊心。
“那天,易水岸边,荆轲喝了不少酒,他醉了,却清醒得很:自己去了,就去了,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。送别的人群中,荆轲用朦胧的醉眼努力搜寻着自己的同伴,他试图把所有人的样子都深深刻在脑海里、记在心里。朋友们,如果有来世的话,如果必须有来世的话,荆轲愿意陪大家一起喝酒吃肉,一辈子都不去想不开心的事。”
“人群中突然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,无数次半醉半醒,荆轲最爱的那首歌曲。音乐开始,荆轲和好朋友们一起玩啊闹啊,好不开心;乐声悠扬,突然转折,像人生一样的突然转向,像人生一样的突然短暂,转眼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。荆轲哭了,这首曲调无数次想起,荆轲无数次地流泪。那个时候,荆轲对着高渐离,旁若无人地大声哭泣。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,有人说他疯了。”
……“燕赵壮士唱着燕赵之歌,悲歌慷慨,那天,所有人都听懂了歌曲中的悲凉之意。”
是日清明。还有人一身素衣,遥望英雄的衣冢吗?
素衣。古时至清至洁的精神不容玷污。透出阳光的洁白衣裳,更说出了你做的一切其实并不都需要一个理由来诠释。
“素衣莫起风尘叹,犹及清明可到家。”
春风已暖易水。轲,回来吧。